朱元璋的脸,已经阴冷得如同数九寒冰。他没有暴怒咆哮,但那周身散发出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,让整个奉天殿广场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。
他死死盯着天幕上那些蛀虫的名字——张軏、王振!还有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!缺额三成?火器废弛?木棍充长矛?这每一桩每一件,都像一把钝刀子,在他心头反复切割!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耗尽心血打造的帝国柱石,正被这些蠹虫从内部一点点蛀空、朽烂!
就在这满场压抑的怒火与令人窒息的沉重中,一个低沉、带着深深忧虑和一丝疲惫的声音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轻轻响起。
是魏国公徐达。
这位开国第一功臣,大明军神般的存在,此刻并未像耿炳文那般怒发冲冠,也未如冯胜般冷笑讥讽。
他只是微微佝偻着背,花白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,目光透过天幕那展示着京营糜烂的画面,似乎望向了更深远、更令人不安的虚空。他捻着胡须的手指无意识地停顿着,仿佛陷入了某种沉重的思绪。
“唉……”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从徐达唇边溢出。他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身边的老伙计们诉说着心中那份挥之不去的隐忧:
“边墙朽坏,卫所废弛,京营糜烂……虽是大患,然……”他顿了顿,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若只是据城而守,倚仗关隘之险,我大明根基深厚,耗,也能耗死那些塞外的豺狼。坚壁清野,深沟高垒,时日一长,彼辈自退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人耳中,连怒火中烧的耿炳文和冯胜都暂时压下火气,侧目看来。
徐达的目光,缓缓转向天幕,仿佛穿透了时空,落在了那个尚未出生、却已被天幕提及数次的名字上——朱祁镇!那个未来只有九岁就坐上龙椅的小皇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