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
江西分宜,小院秋深。
黄子澄枯坐院中,看着天幕上朱高煦匍匐乞降、宣德帝从容定乱的一幕。手中那份宣告他此生功名尽革、永不得叙用的朝廷邸报,早已被攥得皱烂不堪。冰凉的秋风吹过他花白的鬓角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“御驾亲征……当机立断……怀柔安众……”他口中喃喃,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,狠狠切割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眼前宣德帝英武果决的身影,与建文帝苍白优柔的面容重叠、对比,巨大的讽刺感几乎让他窒息。
“若……若建文天子有此胆魄与担当……”黄湜的声音干涩嘶哑,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悲凉,“亲率王师,直抵北平城下!以天子之威临之,以社稷大义谕之!何须鏖战四年,伏尸百万?!那燕逆朱棣,纵有枭雄之志,面对煌煌天威、六军齐发,难道真敢如这朱高煦一般,顽抗到底?恐怕……恐怕亦会如这朱高煦一般,为保阖家性命,开城……纳降!”
这个他曾经不敢深想、或者说潜意识里拒绝承认的可能性,此刻在天幕的映照下,变得如此清晰,如此锥心刺骨!
他猛地一拍石桌,震得落叶纷飞,老泪纵横:“晚了!都晚了!一步错,步步错!建文非宣德,我黄湜……亦非此世之黄子澄了!”他看着手中那废黜功名的邸报,惨笑一声,将其狠狠掷于风中。
此世,庙堂之高,已永无他黄子澄立锥之地!他只能在这小院之中,看着天幕,咀嚼着隔世的遗憾与悔恨,了此残生。
南京奉天殿内,太子朱标目光久久停留在天幕上宣德帝朱瞻基那沉稳的身影上。他眉宇间凝聚的沉重,似乎被天幕透进来的光线驱散了些许,一丝明悟如同清泉,涤荡着心中的阴霾。
“天幕昭示……靖难……汉王之乱……”朱标低声自语,眼神变得无比清明,“祸根……不在藩王权重,而在……后继之君!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