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棡如遭雷击,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!他双手死死撑住面前的汉白玉栏杆,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,变得惨白一片!
那张因常年镇守边塞而略显粗犷刚毅的脸庞,此刻血色尽褪,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,深陷的眼窝里,是震惊、是愤怒、是难以置信、更是……一种被命运反复戏弄的深重耻辱!
“又是晋藩……又是我的后人?!”朱棡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低吼,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,“朱济熿……这孽障!这……这禽兽不如的东西!!”他猛地抬头,赤红的双目死死盯住天幕上那个囚笼里的身影,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!
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脊椎直窜头顶。他蓦然想起不久前天幕所演:
永乐帝第一次北征归来,便以“大逆无道”之罪,废黜了秦藩朱尚炳(秦王朱樉之子)!
第二次北征凯旋,旋即便将他的长子、当时的晋王朱济熺圈禁高墙!
如今,这第四次北征的烽烟尚未散尽,他晋藩的王座……竟再次轰然崩塌!还是以如此令人发指、遗臭万年的罪名!
朱棡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,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。
父皇……不,是未来的四弟……那个端坐龙庭的永乐大帝,他的心肠,竟已冷硬猜忌至此?对兄弟子侄的藩国,如同割草般反复收割?
齐王朱榑被废为庶人,谷王朱橞被贬谪禁锢……一幕幕惨状在他脑海中闪过。下一个,会不会轮到我晋藩彻底除国?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绝望之中,湘王朱柏在王府中阖家自焚、宁为玉碎的惨烈画面,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现。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将他冻结——难道,我晋藩子孙的结局,竟会比十二弟……更不堪?!
就在朱棡心乱如麻,被无边的绝望和愤怒淹没之际,一阵刻意压低的、却因殿前死寂而显得格外清晰的私语,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悄然传入他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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