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的泪,儿子的血,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,反复剜割着他那颗早已被世事磨砺得坚如铁石的心!一股暴戾的怒火直冲顶门,他几乎要拍案而起,将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与不甘怒吼出来!
但就在这情绪即将决堤的刹那,帝王的本能如同最坚硬的铠甲,瞬间覆盖了一切!
他霍然睁眼!眼中那汹涌的悲怆与怒火,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熔岩,在千分之一秒内凝固、冷却,最终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、近乎冷酷的平静!只有那捏着铜钱的指节,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白骨之色,泄露了其下翻涌的惊涛骇浪。
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他不再看马皇后无声的泪,不再看太子袖口的血,甚至不再看天幕上那刺眼的“皇太孙”与雄壮的府军前卫。他的目光,如同穿越了时空的壁垒,死死钉在了未来——洪武十五年五月那个决定命运的节点!
一个庞大、精密、冷酷到极致的计划,在他那如同超级算盘的脑海中,以光速推演成型,却又被一道无形的、名为“帝王心术”的枷锁,死死锁在了心底最深处,连一丝涟漪都不曾外泄:
“洪武十五年五月……那道坎……”朱元璋在心中无声地咆哮,与无形的命运之神对赌!“若雄英……吾之大孙儿……能跨过去!平安康泰!朕,必倾举国之力,铸其金身!立皇太孙,开府建牙,选天下贤师,授帝王心术!朕要亲眼看着他,如何承继朕与标儿打下的江山,如何成为……真正的日月之主!”
“若……若天不假年!雄英……福薄!天命终究难违……”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,朱元璋的心如同被万载玄冰冻结,一股比北地寒风更刺骨的决绝弥漫开来。
“则密诏燕王朱棣!命其……即刻卸北平防务,不得有误!携王妃、世子,举家秘密迁回应天!不得惊动沿途官府!入京后,安置于东宫……毗邻之清幽别院!”
他的思维冰冷而高效,每一个细节都推敲到极致。“对外,只称其奉旨回京述职,或言马后思子情深。朕……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!亲自看着他!手把手……教他如何批阅奏章,如何权衡朝局,如何……做一个合格的储君!如何……坐稳那把注定要染血、要背负骂名、也要扛起万钧重担的龙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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