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涂改,这是用烧红的烙铁,在他朱元璋的帝王谥号上,烫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、屈辱的印记!
“嘶——嗬嗬……”
一声如同破旧风箱强行拉动的、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,猛地从老皇帝喉咙深处挤出。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窝,高大的身躯剧烈地一晃!
几乎是出于本能,他那双曾经扼断过无数敌人咽喉、批阅过如山奏章的大手,猛地抬起,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!
粗糙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,深深陷进额角刀刻般的皱纹里,仿佛要将那喷薄欲出的羞愤、难堪和一种被至亲之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般的巨大耻辱感,硬生生按回去!
“老四!朱棣!!你个……你个混账王八羔子!!!”朱元璋的声音从紧捂的指缝里迸出来,嘶哑、破碎,带着一种被戳破肺管子后恼羞成怒的尖利,“夺……夺了也就夺了!咱老朱家,从濠州要饭的泥腿子,一路拎着刀子砍出来的江山!龙椅,有能力者居之,有本事你坐稳了!天经地义!可你……你他娘的……你他娘的在史书上动刀子?!改这个?!改你亲爹驾崩的日子?!你当天下人都是瞎子?!都是傻子吗?!!”
他猛地放下手,那张因极度羞愤而涨成紫红色的脸暴露在殿内惨白的灯光下,额角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跳动。他颤抖的手指如同淬毒的标枪,狠狠戳向天幕上朱棣那张沉静却在此刻显得无比“心虚”的侧脸,唾沫星子几乎要喷溅到虚空之中:
“心虚!你就是心虚!没底气!!咱现在可算看透了!你拼了老命打安南,是为了啥?给咱大明开疆拓土?呸!你是为了堵天下人的嘴!你豁出命去揍蒙古鞑子,是为了啥?保境安民?放屁!你是想用赫赫武功,盖住你那‘靖难’的疤!”
“还有那劳什子《永乐大典》!把全天下的书都收罗起来,修一部大书?呵呵,你是想把所有不利于你、记载着建文旧事的破纸烂书,都收进去一把火烧干净吧?!”
“折腾!死命折腾!把国库折腾空,把百姓折腾苦!就为了……就为了显得你这皇位来得‘正’?!显得你朱棣是‘奉天承运’?!靠改几个字,烧几卷书,就能把你那颗篡位的心给洗干净了?!蠢!愚不可及!愚不可及啊!!!”
老皇帝的咆哮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空气里。阶下群臣早已面无人色,抖如筛糠。徐达、李文忠深深垂首,恨不得把脑袋埋进金砖缝里。冯胜、蓝玉等勋贵更是大气不敢出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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