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锋悬停在“洪武三十一年”的上方,微微颤抖着,一滴沉重的朱砂在笔尖凝聚,欲滴未滴,如同悬在历史脖颈上的血珠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终于!
那只手猛地沉下!
鲜红刺目的朱砂,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决绝,狠狠地、不容置疑地、如同烙铁烫皮般涂了下去!
朱红的墨迹瞬间覆盖了“三十一年”几个字,将它们粗暴地抹杀、吞噬!那浓烈的红,在素白的纸面上晕开,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污浊感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血淋淋的伤口!
紧接着,朱棣的手腕运力,笔走龙蛇,在那片刺目的朱红旁侧,力透纸背地写下四个新的、更大、更张狂、仿佛要刺破纸背的大字:
“三十五年!”
“永乐十六年五月初一,帝下诏:重修《太祖实录》!确立洪武朝唯一、不容置疑之官方叙事。”
旁白音冰冷地响起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寒铁上,带着不容辩驳的终结意味,“其旨煌煌:太祖高皇帝龙驭宾天之日,非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,乃——洪武三十五年六月!建文?何来建文?从未存在!”
画面随之切换,快得令人心悸。
幽深冰冷的皇家档库深处。一排排沉重的樟木书柜如同沉默的墓碑。面无表情、眼神空洞的内侍,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,正将一卷卷封皮陈旧、记载着“建文元年”、“建文二年”……字样的卷宗、奏疏、起居注、地方志副本,麻木地、毫不留情地抽出,粗暴地投入书房角落一只巨大的、烧得正旺的青铜蟠螭纹火盆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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