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幕上盛庸自刎溅出的血、何福悬梁晃动的身影、耿家三子无声湮灭的记录,如同最冰冷的铁证,一帧帧闪过,瞬间将他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砸得粉碎!
“痴心妄想!就算我平安命硬,跟着上了北征的路,顶破天,也不过是丘福帐下的一个冲锋陷阵的副将!要么……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战场搏命的凶光,“跟着那个刚愎自用的丘福,一起被鞑子的铁骑踏成肉泥,马革裹尸,倒也死得其所,痛快!要么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那点凶光被更深的、看透命运的寒意取代。
“侥幸……活着回来?”他嘴角的冷笑扩大,带着一种看透结局的悲凉,“然后呢?等着另一个‘陈瑛’跳出来?弹劾我‘作战不力’、‘贻误军机’?或者干脆扣一顶‘心怀怨望’、‘勾结旧部’的滔天帽子?再逼我……再逼我像盛庸、何福那样,自己找根绳子,或者寻把刀子……像条被主人嫌弃的老狗一样,悄无声息地自尽?!”
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命运愚弄的悲愤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再次汹涌地漫过心头,几乎将他窒息。但这一次,不再是自怨自艾的羞耻,而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、退无可退的、属于战士的暴烈与决绝!
平安猛地抬起头!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,死死钉在天幕上那片象征着死亡与荣耀的苍茫漠北!
他那只沾满血污、碎瓷和茶渍的右手,不再颤抖,而是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,重重地按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之上!粗糙、布满老茧的手指,死死扣住那冰冷坚硬的鲨鱼皮刀柄和镡口,熟悉的触感如同最忠诚的战友,瞬间点燃了他胸腔里沉寂的火焰!
自杀?
引颈就戮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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