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,没有血脉贲张的捶打。文官们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,僵立在原地。
他们脸上惯常的矜持、沉稳,甚至是刻板的谏议之色,此刻被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、狂喜和某种近乎惶恐的虔诚所取代。
眼睛死死钉在天幕上那依山列阵、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瓦剌大营,瞳孔因巨大的信息冲击而急剧收缩、放大。
“胡……胡骑聚而守山?”
一位须发皆白、以精通史书著称的翰林学士,失神地喃喃自语,声音干涩发颤,仿佛在诵读天书。
“《汉书》有云:‘匈奴之众,不过汉一大县,然所以强者,以衣食异,无仰于汉也。得汉地,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。以战为事,其长技三:上下山阪,出入溪涧,中国之马弗与也;险道倾仄,且驰且射,中国之骑弗与也;风雨罢劳,饥渴不困,中国之人弗与也……’此乃千古不易之理!瓦剌…瓦剌竟弃长就短,自缚手脚?!”
他身边的另一位老侍郎,同样沉浸在巨大的认知颠覆中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朝珠,语速飞快,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激动:
“《孙子》曰:‘夫兵形象水,水之形,避高而趋下;兵之形,避实而击虚……’瓦剌本如流水,聚散无常,击之难中!今竟自凝为顽石,置于高岗……此非天欲亡之,而何?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勘破天机的颤抖。
这并非个例。整个文官队列,从品秩低微的御史,到位列九卿的重臣,都被这超乎所有兵书战策、所有历史经验的荒诞一幕所攫获。
第152章二征漠北9:沸腾的奉天殿
长久以来根植于他们脑海中的“胡骑难制”、“北患难平”的认知,在这赤裸裸的、近乎愚蠢的瓦剌部署面前,轰然崩塌!随之升腾起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宗教般的狂喜与确信——这已非人力可谋之战机,此乃天授!
“天佑大明!此乃太祖高皇帝庇佑!列祖列宗显圣啊!”那位白发苍苍的翰林学士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翻腾的洪流,老泪纵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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