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眼望了望天幕上西安城头的白幡,又瞥了一眼殿内失魂落魄的朱樉,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感叹:
“不过话说回来,燕王……永乐皇帝对秦王这一脉,也算仁至义尽了。朱尚炳如此作死,换做建文朝,十个秦王也削成白板了!可你看,人死了,王位还在,由其子朱志堩承袭。这‘隐’字谥号(隐哀、不显),固然难听,但王爵保住了,香火没断。这……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。”
“是啊,”蓝玉也收敛了些许幸灾乐祸,压低声音道,“燕王虽然靖难也杀得人头滚滚,但你看,除了铁了心跟他作对的文臣(齐黄方等),武将们……”
他话说到一半,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扫来,抬眼正对上长兴侯耿炳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蓝玉心中一凛,想起耿炳文在天幕中未来守真定的“尴尬”处境,后面那句“除了几个倒霉蛋,大多官复原职”的话,硬生生咽了回去,讪讪地闭了嘴。
另一位靠得近的侯爷,显然被天幕上这一连串的“王府风波”和蓝玉、冯胜的对话给吓到了,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,凑近蓝玉,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:
“蓝侯爷,冯国公,这京城……不管是南京还是未来的北京,水都太深太浑了!伴君如伴虎啊!我……我决定了,这次南征云南,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,还有府里几百号还算能打的亲兵,都跟着您走!您把他们带到云南,带到安南去!离这漩涡中心越远越好!眼不见心不烦!一切……就拜托您了!”
他对着蓝玉,郑重地拱了拱手,眼神里充满了寻求避祸的迫切。
相较于秦王朱樉的愤怒后怕与勋贵们的各怀心思,坐在奉天殿另一侧的晋王朱棡,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四肢百骸都冰凉一片!
他死死盯着天幕上朱尚炳的结局,那“谥隐”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心头发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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