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紧接着,一个更微妙、更接近他们自身利益的念头,如同野草般在淮西勋贵们的心田疯长:
‘燕王朱棣?他是马皇后嫡出,这没错。可他的两个儿子——世子朱高炽,次子朱高煦!他们的生母是谁?是徐家大姑娘!是魏国公徐达的嫡长女!’
‘论起血脉……燕王这一支,流淌的可是徐家的血!是咱淮西第一勋贵徐家的血!’
‘朱允熥呢?他身上流的,是开平王常遇春女儿的血。常遇春,也是淮西兄弟,可人死灯灭,常家……还能剩下几分斤两?如何能与根深叶茂、门生故吏遍布军中朝堂的魏国公府相比?’
一道道心照不宣的目光,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,悄然汇聚到那位如山岳般矗立、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魏国公徐达身上。
徐达依旧垂着眼,浓眉下的目光深不见底,古井无波,仿佛朱元璋那震天的咆哮、天幕上惨烈的厮杀、还有身边这些勋贵们无声的掂量,都与他无关。
只有那放在身侧、布满老茧的右手食指,极其轻微地,在缀着玉石的腰带扣上,叩击了一下。
天幕的画面,在洪武君臣各异的沉默中,给出了灵璧之战最终的冰冷注脚:
“……燕军生擒陈晖、平安、马溥、徐真、孙成等三十七员敌将,内官四员,文官一百五十员,获马二万余匹,降者不计其数。唯南军主帅何福单骑走脱。”
“灵璧既下,南军江北主力,至此荡然无存。燕军锋芒所向,长江以北,再无坚城可守,再无强兵可阻。应天门户,已然洞开!”
应天门户,已然洞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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