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青生点燃烟,吐出一个烟圈,“哼哼,我也想啊,有过滤嘴,谁还愿意抽满口烟丝的?”
说到这里,他突然愣了一下,看着手里的烟,眼神不禁有些迷离,“你知道么,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,好多老作家们,别说那满口烟丝的烟,就连树叶子都抽不到。
就比如邵荃麟,有段时间他的香烟被没收,他烟瘾上来了,没办法,就躺在床上,紧闭着眼睛、皱起眉头,右手食指和中指作夹烟状,吸吮一口,接着又作弹烟状,假装自己在抽烟。”
陈凡听得两眼呆滞,这也行?
何青生也没看他,嘴里继续说着话,“就这么熬了一天又一天,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。”
他转头看着陈凡,脸上带着笑,眼里却有几丝微红,“还有郭小川,当年在咸宁劳动的时候,和林绍纲住一间房,他那时候神经衰弱,还有肝病。
听林绍纲说,郭小川每天晚上都要吞一把红的黄的药片,然后钻进被窝里点一支纸卷烟,经常把被子烧个黑窟窿。
可惜啊……”
何青生哈出一口长气,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,“郭小川等来了胜利,却没来得及欢庆,就因为临睡前习惯性地点燃了香烟,却在烟头还没熄灭的时候就睡着了,结果烟蒂点燃了棉被。
那一天是76年10月17日晚,57岁的他葬身火海,熏黑的手表上,指针停在了8点20分。”
陈凡坐在沙发上,手里夹着烟,烟雾缭绕中,似乎看到一张张面孔闪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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