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不仅软禁了他,更囚禁了那个唯一通晓粟特文、能解读柳含烟绝笔木柱、知晓部分核心秘密的关键证人!甚至…听那统领的口气,博士恐怕已遭非人折磨,神志濒临崩溃!太子的手段,狠绝至此!
更让他心惊的是统领那句“尤其是…那个粟特博士”!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太子最忌惮的,不是他侯砚卿本人,而是博士能解读出的、那木柱上可能指向太子的致命证词!太子在害怕!在灭口!
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彻骨的寒意,在侯砚卿胸中炸开!他原以为太子只是权衡利弊,选择暂时隐忍。现在看来,太子根本就是癸巳血案阴影下的共谋者!他在极力掩盖!不仅掩盖安禄山的谋逆,更在掩盖自己当年可能被裹挟、甚至默许的污点!为此,不惜囚禁忠臣,折磨证人!
“青天?”侯砚卿无声地冷笑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这东宫深处,哪有什么青天?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污秽与阴谋!太子李亨,早已不是柳含烟绝笔中期盼的“青天”,而是这滔天罪孽的一部分!
他缓缓离开窗边,坐回榻上。青铜雁鱼灯的光芒跳跃着,将他沉静如渊的面容映照得明暗不定。肩伤处的痛楚依旧清晰,但此刻,这痛楚反而成了支撑他清醒的支柱。
不能坐以待毙!绝不能!
粟特博士危在旦夕!癸巳血案的真相、安禄山的獠牙、太子的伪善…这一切,必须公之于众!哪怕捅破这天!
然而,东宫守卫森严,内外隔绝。自己重伤未愈,左臂几乎无法用力。如何突破这铁桶般的囚笼?如何救出那个被关在“思过轩”、神志不清的博士?
侯砚卿的目光缓缓扫过静室。紫檀木几案,青瓷花瓶,素雅的承尘…最后,落在了墙角那尊半人高的、用来储放冰块的青玉貔貅尊上。尊口覆着厚重的铜盖。
一个极其大胆、近乎疯狂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磷火,在他脑海中闪现!
他强撑着起身,走到青玉貔貅尊旁。忍着左肩的剧痛,用未受伤的右手,极其缓慢、极其小心地掀开了沉重的铜盖。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,尊内空空如也,只在底部积着浅浅一层融化的冰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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