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内气氛凝重如铁。刑部几位当值的郎官、主事垂手肃立,大气不敢出。
高平见侯砚卿进来,三角眼中精光一闪,尖细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拖长了调子:
“刑部侍郎侯砚卿——接旨——!”
侯砚卿撩袍跪倒,垂首恭听。身后刑部众官也随之跪倒一片。
高平展开圣旨,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:
“门下:刑部侍郎侯砚卿,职司刑宪,本应持重。然查办霓裳焚身一案,行事乖张,擅闯宫禁属衙(太乐署),滋扰供奉,惊动圣听!更兼风闻其罗织构陷,攀扯边镇重臣(安禄山),动摇国本,其心叵测!着即…停职反省!听候勘问!所涉一应案卷、人犯、证物,即刻封存,移交京兆府尹会同御史台审理!钦此——!”
停职!勘问!封存案卷!移交京兆府和御史台!
圣旨如同数道冰锥,狠狠刺入堂内所有人的心脏!杨国忠!这绝对是杨国忠的手笔!他害怕了!害怕侯砚卿顺着霓裳娘子的线,挖出癸巳血案,挖出安禄山,更挖出他们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和倾轧!他要将侯砚卿踢出局,将案子捂死!
侯砚卿跪在冰冷的石地上,低垂着头。圣旨尖利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耳膜。他能感受到身后同僚投来的惊愕、同情、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。他能想象杨国忠此刻在右相府中得意的冷笑。更能感受到,贴身收藏的那几张焦黄乐谱,正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着他的胸膛!
癸巳血案的真相!安禄山甲子血洗的密谋!十年前那场毒杀太子的惊天阴谋!这一切,都在这封停职圣旨落下的瞬间,被强行按进了更深的黑暗!
高平宣旨完毕,合上圣旨,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侯砚卿,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弧度:“侯侍郎,哦不,现在是侯大人了,接旨吧?案卷、人犯、还有…您查到的所有‘证物’,这就…移交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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