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乐谱?藏在太乐署哪里?癸巳夜的血案又是什么?”侯砚卿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,步步紧逼!
然而,米赫达德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头猛地一垂,彻底昏死过去,只有琵琶锁的铁链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。
线索再次中断!但“太乐署”、“《破阵乐》”、“癸巳夜”这几个关键词,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磷火,指向了一个尘封多年、可能蕴藏着巨大秘密的方向!
侯砚卿脸色阴沉地合上金匣,那诡异的甜香瞬间收敛。他不再看昏死的米赫达德,转身大步走出地牢,对着守在外面的心腹司直沉声道:“立刻去查!开元二十一年癸巳夜,长安城,尤其是太乐署附近,可曾发生过重大血案?卷宗!人证!掘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来!另外,调阅太乐署所有关于《破阵乐》的乐谱存档,尤其是开元二十一年前后的!我要亲自去太乐署!”
“是!”司直领命,匆匆而去。
侯砚卿没有回刑部官廨,而是策马直奔位于皇城西南隅、邻近鸿胪寺的太乐署。天色已近正午,阳光炽烈,但侯砚卿的心头却笼罩着一层寒冰。金匣入手,“曳落河”杀手伏诛,波斯奸细落网,看似“牡丹灯焚案”已近尾声。但米赫达德口中吐露的“钥匙”、“祭品”、“乐谱”、“癸巳夜血案”,却如同冰山一角,预示着霓裳娘子焚身背后,隐藏着一个更为庞大、更为久远、也更为血腥的秘密!
太乐署的署衙并不算宏伟,但规制严谨。飞檐斗拱,朱漆大门,门前两株古槐郁郁葱葱。空气中飘荡着丝竹管弦试音调弦的声响,间或夹杂着歌伎清越的练嗓声,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。然而,当一身绯袍、腰悬银鱼袋的刑部侍郎侯砚卿带着数名精悍差役出现在门口时,这祥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
署丞是个年约五旬、面白无须的老者,闻讯慌忙迎出,脸上堆着谦卑而惶恐的笑容,深深揖礼:“不知侯侍郎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万望恕罪!不知侍郎驾临鄙署,有何贵干?”他目光扫过侯砚卿身后差役冷峻的面孔,心中七上八下。
“奉旨查案。”侯砚卿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亮出腰牌,“霓裳娘子一案,牵涉太乐署旧档。本官需查阅署内所有关于《破阵乐》的乐谱存档,尤其是开元二十一年癸巳年间的所有记录,以及…当年所有乐工、舞伎的名册。”
“《破阵乐》?癸巳年?”署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,虽然只是一瞬,却没能逃过侯砚卿锐利的眼睛。他搓着手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“这个…侯侍郎,《破阵乐》乃军国大乐,乐谱存档确实在署中。只是…只是年代久远,尤其是开元二十一年之前的卷宗…历经库房搬迁、虫蛀鼠咬,恐怕…恐怕多有散佚残缺…至于名册,乐工舞伎更迭频繁…”
“散佚残缺?”侯砚卿打断他,目光如炬,直刺署丞躲闪的眼神,“署丞大人,霓裳娘子焚身一案,圣上震怒,着刑部严查!任何线索,不容有失!即便只剩片纸只字,本官也要看!带路,去库房!”
“是…是…”署丞被侯砚卿的气势所慑,不敢再推脱,只得擦着汗,引着侯砚卿一行人穿过回廊庭院,走向太乐署深处存放档案的库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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