骊山深处的寒风,裹挟着华清宫方向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气,如同冰冷的幽灵,在莫苏德那间摇摇欲坠的猎户小屋里盘旋。炭盆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,挣扎着闪烁了几下,终于不甘地熄灭,留下一缕呛人的青烟,迅速被寒气吞噬。
土炕上,侯砚卿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与混沌的黑暗间沉浮。左臂的伤口如同一个永不愈合的火山口,每一次脉搏的跳动,都带来岩浆灼烧般的剧痛,沿着神经蔓延至全身。断裂的肋骨在每一次艰难的呼吸中相互摩擦、切割,发出令人牙酸的幻觉声响。最深处,识海中那片强行催动后黯淡无光的金色碎片,每一次微弱的悸动,都像有无数淬毒的冰棱在颅内搅动、穿刺。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,又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凝结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也不知道山下那场惊动天阙的风暴结局如何。唯有身体深处不断传来的、如同被无形锁链勒紧的窒息感和冰冷的窥探感,提醒着他——危险并未远离!那股源自皇城深处、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强大恶意,非但没有因华清宫的混乱而减弱,反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变得更加清晰、更加贪婪!它在搜寻!在定位!目标,就是他识海中那片沉寂的“钥匙”!
就在这时——
“咯吱……咯吱……”
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,如同踩在腐朽枯枝上的声响,穿透了小屋薄薄的木板墙壁,钻入侯砚卿混沌的意识!
不是莫苏德!老人归来的脚步绝不会如此……谨慎而充满压迫感!
侯砚卿猛地睁开眼!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,如同受惊的猫!他强忍着撕裂般的头痛和全身的剧痛,调动起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,身体如同僵硬的木偶,极其缓慢地、无声无息地向土炕最内侧的阴影里挪动。右手,紧紧握住了那柄豁了口的短刃,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。
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。死寂。只有山风穿过木板缝隙的呜咽。
突然!
“砰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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