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工们围在纺织机旁,手里的活计不自觉地慢了下来。
扎红头绳的小周把工牌摸了又摸:“我要把鸡先腌上,等除夕夜和饺子一起煮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,引得旁边的大姐也跟着笑:“我家那口子肯定要先炒个辣子鸡丁,酒都备好了!”
钳工台上,老吴用锉刀打磨零件的动作明显迟缓,锉屑簌簌落在泛油光的工装上。
他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,想起久病在床的老伴:“得把最肥的那块肉留给她补身子”
车间广播里突然传来机器检修的通知,他几乎是第一个冲出门去,工装后襟被北风掀起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毛衣。
整个厂区仿佛被一团温暖的期待笼罩,工具碰撞的叮当声、机器运转的嗡鸣声,都混进了对那半只鸡的憧憬里。
尖锐的下班铃声如惊雷炸响,瞬间撕碎车间里凝固的空气。
正在给机床换刀具的老赵手一抖,螺丝刀“当啷”掉在铁架上,他顾不上弯腰去捡,扯下脏兮兮的手套就往门外冲。
小周的红头绳散开了都浑然不觉,任凭乌黑长发在身后飞扬,踩着歪斜的布鞋跌跌撞撞往外跑,炼钢炉前的老陈甚至没来得及摘下烫得发红的护目镜,通红的脸庞在寒风中瞬间结出白霜。
钢铁厂的主干道上,几百双胶鞋、布鞋、棉鞋踏碎积雪,扬起的雪粒在暮色里翻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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