搪瓷碗底沉淀的水垢在水面投下暗影,蒸腾的热气里,赵振国的中山装肩头洇着大片汗渍,在月光下泛着灰白。
“赵哥,先润润嗓子。”周益民将碗推过去,金属碗沿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响。
赵振国端碗的手微微发颤,滚烫的水含在嘴里许久才咽下,喉结剧烈滚动着,像是要把满腹苦涩都压回胃里。
随即开始大吐苦水,有一种不吐不为快的样子。
周益民靠在椅背里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搪瓷碗粗糙的纹路。
窗外的蛐蛐声一阵紧似一阵,赵振国的倾诉却像决堤的洪水。
从肉联厂的分配政策,到工人偷偷去野河捞鱼险出人命,每句话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,压得木桌仿佛都在吱呀作响。
“我这个主任,当得窝囊啊!”赵振国突然重重捶了下桌子,溅起的水花在月光里碎成银星。
空气突然陷入死寂。
赵振国局促地搓着衣角,嗫嚅着补充:“要是没办法的话就当我没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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