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安国望着鸡群油亮的羽毛,突然觉得工装口袋里的钢笔重若千钧——这不仅是一份采购合同,更是他在采购科站稳脚跟的入场券。
采购四科的吊扇吱呀作响,混着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。
当周益民的皮鞋声在走廊响起时,正在核对报表的老张猛地抬头,老花镜顺着鼻尖滑落;小林转着圆珠笔的动作骤然僵住,油墨在指尖晕开深色痕迹。
就连最角落埋头记账的王姐,也悄悄把计算器往隔板边缘挪了挪,露出半张脸张望。
“回来了!”不知谁压低声音说了句,整个科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周益民夹着沾满鸡毛的公文包跨进门槛,军绿色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泥点,他摘下墨镜的动作带起一阵风,吹得桌上的采购单哗哗作响。
众人的目光像焊枪的蓝光,死死钉在他身后局促不安的李安国身上——年轻人的工装衬衫皱得像咸菜干,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麻绳,分明是捆鸡笼用的。
“看什么?”周益民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公文包“咚”地砸在桌面,震得玻璃下压着的考勤表都跳了跳。
他径直走向办公室,磨砂玻璃门合上的瞬间,将二十几道灼热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。
但这并没有浇灭众人的好奇心,反倒是压抑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“瞧见没?李安国那裤腿上的泥点子,根本不是去市区的路!”老张推了推眼镜,钢笔尖在报表空白处戳出小坑,“上次小赵跟着科长出去,回来就帮厂里采购了几百只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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