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卫跪成一列,颈间的霜刃早已被卸去,唯有袖口的冰纹还透着残寒。叶昭凤握着朱笔的手顿在《问斩令》上,看见墨辰在旁画的火环——环中留着缺口,像在等什么。
“你曾说,护暖比破寒难。”她忽然轻声道,“可他们……连被护的机会都不要。”
墨辰望着为首的冰卫,对方此刻竟在冲他笑——那笑里没有戾气,只有解脱。
他忽然想起演武场青石板上的融雪水,想起“寒火共济图”上那道绕寒的尾羽,握笔的手终究落下:“斩的是魔功执念,留的是天下人心——若后世有人问起,便说这十二卫的血,化了寒修与火灵之间最后一层冰。”
刀光落下时,墨辰听见叶昭凤低低的叹息。他指尖拂过袖口的凤形暗纹,忽然看见张羊抱着火脉图跪在一旁,图角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:“霜刃斩妄念,心火渡亡魂——寒火相照处,生者自逢春。”
当夜,演武场的火灵比往日亮了三分。墨辰望着天牢方向送来的《寒修改制疏》,在“废除魔功血脉”后添了句:“凡弃刃者,许其新生——勿让寒修再成‘无归之人’。”
叶昭凤递来新制的融雪膏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新伤,忽然想起斩刑前首领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原来真正的‘斩’,不是杀身,是断了那根让人心成魔的弦。”
窗外,初雪落下,却在触到演武场的火纹时,融成细小的水珠。张羊摸着怀里的冰棱佩饰——那是从十二卫遗物中捡的,此刻正被他的火灵焐得温热。远处的冰渊彻底没了黑雾,唯有融雪水顺着田垄流淌,像一条银线,将火灵的暖与寒霜的清,悄悄系在大乾的土地上。
墨辰摊开新的火脉图,在凤凰喙尖添了滴融雪水。叶昭凤望着他笔下的光,忽然懂了:这世上最锋利的“斩”,从来不是刀刃,而是愿意直面寒雾的勇气——斩去的是执念,留下的,是让草木逢春的、永不熄灭的暖。
斩刑次日的演武场飘起细雪,墨辰蹲在青石板上擦拭软剑,剑刃映着残雪微光——昨日刀光落下时,十二卫首领眼中那抹释然的笑,此刻竟像枚细雪,轻轻落在他心尖。
叶昭凤抱着新抄的《寒火心鉴》走来,靴尖碾过地上半融的霜花,忽然听见他低声开口:“他们临终前,攥着的不是兵器,是块冻硬的麦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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