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混着月圆的清光,落进她耳中:“大人可知,算筹的最高境界……不是算尽天地,是算到某个人时,甘愿留道破绽,让她带着光,闯进这满是魔气的局。”
“当年说‘夜不怕’的是能护我黑夜的人,你怎么知道?难道你是……”
林莉指尖抚过腕间紫纹,那里的震颤竟与童年记忆里的体温重叠,“原来从救回我这个小乞丐起,你就把‘不怕’种进了我的骨血里。”
她忽然想起夜家老宅的梨树下,少年夜无咎曾将半块麦饼塞进她手里,指尖还带着练刀磨出的薄茧,“林莉”这个名字从他父亲口中落下时,他正蹲在她身侧,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最简单的防身招式。
夜无咎的笑声混着灵涡轻响,抬头时眼底紫晶色褪成浅灰,映着她发间羽坠的光:“后来我总在算筹里写‘林’字,写着写着就成了‘夜’——想着只要我姓夜,就能把你的‘怕’,全挡在算筹之外。”
他指尖掠过她眉心,那里曾有块童年跌伤的疤,此刻被火灵映得发亮,“父亲教我武修时说‘刀要护想护的人’,可我终究没护住……”
喉间突然溢出极淡的血沫,混着风雪落在她手背,像当年他替她挡住木棍时溅的血珠,“护不住满门三百口被大乾王朝的算筹网绞碎,护不住你被太后轿帘隔开的那个黄昏——那时我以为,这世上最利的刀,也斩不断皇权织就的筹。”
他望着她发间金簪因急行而歪斜的羽坠,忽然笑了,笑里带着十年冰原风雪的凉:“后来我在赤霄阁的暗室里刻算筹,每道线都画着大乾的皇城——想着若用魔气织网,能不能把当年漏掉的‘护’,全补在这筹里。”
指尖轻轻按住她眉心疤痕,那里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,混着他掌心逆脉灵纹的震颤,“直到看见你腕间的紫纹跟着我的灵涡跳,才知道父亲的刀早就种进了我骨血——就算错认了十年仇人,就算把自己炼成了魔修的筹,也还是想护着你,在这写满‘王朝算尽’的局里,做个永远有光可握的人。”
记忆在风雪里碎成光片:十二岁的夜无咎被官差拖走时,看见小林莉躲在太后轿帘后,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——他不知道她曾跪在宫门前,用“暗卫初选”的资格换他一线生机;她也不知道他后背的赤霄阁印记,是逃亡时为了记住“要回来找她”,亲手烙下的火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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