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辉没有急着追问,而是拿出了一份第三方检测报告——这是技术科根据赵建军床板夹层里的反应釜残片,重新做的安全鉴定。“报告显示,2014年的反应釜爆炸,是设备老化和管道泄漏导致的,根本不是赵建军违规操作。”张辉盯着唐虎,“你当年压下他的上报,嫁祸他违规,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主管位置吧?”
唐虎的脸色终于变了,钢笔“啪”地掉在桌上。张辉乘胜追击:“赵建军回来找你对质,你怕他把事情捅出去,就让周明在阁楼等着他。你知道李大海欠高利贷跑路,故意让周明伪造现场,把嫌疑引到李大海身上。周明杀人后,你让司机给他送钱,帮他跑路,我说得对吗?”
沉默持续了十分钟,唐虎突然瘫靠在椅背上。“是我鬼迷心窍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当年车间要是出安全事故,我的晋升就泡汤了。赵建军非要闹,我只能把责任推给他。三个月前他拿着检测报告来,说要去纪委告我,我没办法……”
根据唐虎的供述,张辉带队在邻省的一个建筑工地抓获了周明。面对警方的讯问,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没做过多抵抗,从床板下翻出了作案用的宽布带——上面还残留着微量的深灰色纤维。“唐厂长说给我五万块,让我‘教训’一下赵建军,没想到失手勒死了他。”周明捂着脸,“他还说李大海欠了高利贷,把事推到他身上没人会怀疑。”
案件告破的那天,张辉特意去了赵建军的老家。赵建军的女儿捧着父亲的遗像,泪水止不住地流:“我爸总说,当年的事是他的心病,一定要讨个说法。现在他可以安心了。”张辉看着女孩手中那张泛黄的荣誉证书——那是化肥厂重新为赵建军补发的“安全生产标兵”证书,心里百感交集。
回支队的路上,队员问张辉:“辉哥,你怎么就确定唐虎有问题?”张辉望着窗外掠过的农田,笑了笑:“赵建军的日记里写着,‘唐虎的钢笔总漏水,签报告时会蹭到手指’——刚才唐虎掉在桌上的钢笔,笔尖果然有墨水痕迹,和十年前那份事故报告上的墨迹完全吻合。”
那些隐藏在细节里的真相,就像散落在灰尘中的微光。张辉知道,他和同事们做的,就是一点点收集这些微光,最终汇聚成照亮黑暗的火炬。而这份“温暖的真相”,不仅是给死者的交待,更是对每一个坚守正义的人的馈赠——它证明,无论时间过去多久,罪恶终将被揭露,公道从不缺席。
“立即对唐虎执行逮捕,所有证据链必须闭环,绝不能让他有狡辩的余地。”陆川在案情分析会上拍板,指尖重重落在唐虎的档案照片上。此时技术科已完成最终比对,赵建军笔记本上的指纹、周明账户匿名汇款的资金流向、反应釜残片的鉴定报告,三证合一,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。
下午三点,张辉带着四名队员走进化肥厂办公楼。唐虎正在主持生产调度会,西装革履地站在投影幕前,讲得唾沫横飞。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警察,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却仍强装镇定:“张警官,这是有什么急事?得等我开完会。”
“唐虎,我们接到报案,你涉嫌故意杀人,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。”张辉亮出逮捕证,冰冷的手铐在日光灯下泛着寒光。会议室里的员工一片哗然,唐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伸手想抓桌上的电话,被队员死死按住。“你们搞错了!我是生产副厂长,怎么可能杀人?”他嘶吼着,挣扎间领带歪斜地滑到颈间。
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,唐虎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,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。他沉默地盯着桌面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面的纹路,直到张辉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,才缓缓抬起头:“我要见我的律师,在律师来之前,我什么都不会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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